张悟本真假案件

清晨水华

张悟本，是真是假？

三四个月前，绿豆4.8元/斤，而今批发价已10元/斤，绿豆价格火爆的同时，一则“绿豆汤包治百病”的传言不胫而走。     今年2月1日，湖南卫视《百科全说》播出一期“张悟本谈养生”，让张一夜蹿红。他所著的《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》一跃成为各大书店、网站销售黑马，据称 “上市4个月突破100万册”。出自张悟本之口的绿豆汤、长茄子理论几乎到了包治百病的程度，还甩出“糖尿病80%都是误诊”、“降压药会吃出脑梗、肾衰竭”等雷人语句。现在，张悟本的悟本堂诊所更是一号难求。     张悟本蹿红的背后，一条利益链若隐若现。 绿豆被神化价格飞升     “饮：绿豆汤！开篇时我给大家讲过，过去中国人也长瘤子，为什么都慢慢化没了？用的方法就是绿豆汤。绿豆汤是养肝、凉血的。肝是干吗的？西医叫解毒的，中医认为肝是主疏泄、调理气机的，气机不通不就是堵吗？所以要用绿豆汤养肝，达到调理气机的目的。 ”这是摘于张悟本所著《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》中的一段话。他被很多“粉丝”称为“中医食疗第一人”。     在张悟本的 《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》中，不论是治疗近视、高血压，还是癌症，药方中没有灵丹妙药，而不可缺少的是白萝卜、绿豆和长茄子。他声称多次用它们治好了肺癌、糖尿病、心脑血管疾病、肺炎等数十种常见疑难病症。绿豆在张悟本的神化后价格开始飞升。 “一年前就觉着他不靠谱” 以下是在新闻中心看到的。     前晚，家住北京西单附近的马利（化名）奉母之命驮了20斤绿豆回家，“这还是排队才买到的，家里的绿豆消耗得太快了。 ”自从电视台播出张悟本的节目后，马利家天天都飘着煮绿豆的味道，“胡同里好几家都这样，家里跟大酱厂似的。 ”马利的妈妈有点高血压，这回好，看了节目之后，喝绿豆汤跟喝水一样，怎么劝都不听。     “去年年初，我就听说了张悟本这个人。 ”马利回忆说，他在家门上发现了一张光盘，包装纸上写着的中医讲座人的名字就是张悟本。马利看了10分钟，就把光盘扔了，“那张光盘太粗制滥造，拍摄也很差。主要是他说的一些东西都是错的，他连中西医中对脾的区别都不知道，混淆了很多概念。我当时就觉着这人不靠谱。 ” “绿豆涨价有张的功劳”     “三四个月前，绿豆才4.8元/斤，后涨到7元/斤，上个月涨到8元多，这个月就10元钱了，买的人还是多，有时一天能卖个百八十斤。 ”北京管庄附近一家粮店老板说，“很多人都是看了电视后跑来买绿豆的。 ”     在杨闸环岛西菜市场，买绿豆的人也络绎不绝。 “这两三个月，买绿豆的人一下子比以前多好几倍。这绿豆涨价，也有张悟本的功劳。 ”摊主笑着说，买绿豆的人群主要是集中在中老年人，有的根本不问价，直接就说“给我称20斤绿豆”。最近三四个月，绿豆价涨了将近一倍。 挂号1800元排到明年     21日下午，位于国家奥林匹克中心西南门处的悟本堂门前冷清。 “现在预约的人太多，已经不能挂号了。要不你两个月以后再来看看吧。治高血压可以跟着张老师的方法，回家吃点生茄子，喝绿豆汤，自己先调理着。 ”前台告诉记者，悟本堂只有张悟本一名坐诊专家，300元的号排到2012年，1800元的号排到明年。     工作人员对记者说：“挂号不行，但可以进康复营进行康复训练。这个训练可以与张老师面对面进行，由他来制定食疗方法，还可以和张老师合影留念呢。不过想报名也要等半个月左右，费用为10天9800元。还有一个月的康复训练，每人每期3万元，陪护人员每人每期1万元。 ”     一对中年夫妇对近万元的康复训练有些难以接受，“我们进去看了，里面有人在训练，双手合十，像是练气功。门就开了条缝，没让我们进去。我还没看清里面有多少人的时候，就关上了。 ” “每张药方上都让补钙”     听到能治高血压、脂肪肝，杨小姐托人挂了张悟本的号，来到悟本堂后看到大门上贴着一行标语，提示来者这里并非医疗机构，不把脉，只提供食疗方法。     杨小姐说，张悟本看病时也像在电视上开讲，经常询问几句身体情况后，就落在“这不就对了吗，多吃绿豆，吃生茄子”，然后再开点其他方子。在观察同来的挂号者后，杨小姐说，她发现基本上每个人的药方子上都写着要补钙，而出了屋门马上就能看到一个卖钙剂的柜台，不少中老年人都成盒地购买。 他不是中医科学院的     张悟本的众多名头中，有一个是“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科技合作中心首席食疗推广专家”。在中国中医科学院的主页中搜索，找不到与其相关的任何消息。中医科学院一名工作人员表示：“他不是中医科学院的人，只是中医科学院下属公司外聘的坐堂医生。 ”     张悟本自报：“1981年，北京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；2000年，北京师范大学中医药专业”。 《生命时报》报道称，北京医科大学现已归属北京大学医学部，该部负责学籍管理的马老师表示，1981年，该校无毕业生毕业；1981年入学学生中，也找不到叫张悟本的人。北师大继续教育学院一位老师告诉记者，学院2000年确实开过中医药专业，也有个叫“张悟本”的学生。但当时这个专业国家不承认学历，属函授性质，主要是自学，开卷考试。     记者在卫生部网站中未查到绿豆汤防癌无科学依据”     “绿豆汤可以治疗肺癌、糖尿病、心脑血管疾病、肺炎等数十种常见疑难病症”、“现在许多高血压都是假性高血压，都是误诊”、“只要按照你每天喝水的量，将3斤绿豆放到锅里，煮开后，就可服用”、“高血压患者只要长期服用这样的绿豆汤，就可以摆脱终身服药的困扰”……     这些论调让张悟本拥趸无数。科普学家方舟子说：“绿豆含有的类黄酮可能有一些保健作用。但这些成分在许多食物中，特别是豆类中都有的，没什么特殊、奇妙的。 ”     北京安贞医院普内科一位医生表示，绿豆的解毒作用源于绿豆蛋白等成分与有机磷、重金属结合成沉淀物。因绿豆中蛋白质含量比鸡肉还多，大分子蛋白质要在酶的作用下转化为小分子肽、氨基酸才能被人体吸收，“这类人的肠胃消化功能较差，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化掉绿豆蛋白，容易因消化不良导致腹泻。 ”     目前畅销的养生书，基本都属于“另类养生”，方舟子认为，很多作者不具有科普健康知识资质，靠标新立异、危言耸听招徕读者，迎合了许多人害怕生病、试图找到健康捷径的心理，再加上媒体炒作，就流行开了。 制片人承认存在过失误     《百科全说》是湖南卫视以脱口秀形式打造的一个栏目，将综艺节目和养生节目嫁接。制片人李隽宇认为，《百科全说》在定位上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普节目，娱乐只是一种手段，也正是《百科全说》和其他专业类养生节目的区别所在。     《百科全说》轻松的节目氛围、烘托气氛的音效以及脱口秀明星一样的嘉宾，对于观众来说不仅有新鲜感，而且还十分有煽动性。李隽宇介绍，《百科全说》选择嘉宾时会综合考量，“像张悟本，他的书销量不错，有些观众也建议能邀请他来讲。 ”虽然成为《百科全说》最火的嘉宾，但李隽宇说，张悟本节目收视率并不是最高的。     虽然《百科全说》主打健康常识而不涉及疾病治疗，但嘉宾在节目中还是不可避免涉及相关话题。张悟本的一句“糖尿病80%都是误诊”便引起很多专家质疑。李隽宇对此颇为无奈：“张悟本在节目上涉及疾病的部分很少，大部分在讲饮食和生活习惯，但都被忽略了”。李隽宇认为，很多报道都是对张悟本的一些说法的断章取义。     李隽宇承认，节目中确实存在过失误，尤其是一些专业名词易混淆和误解，“有一次张悟本说让大家少吃发酵食品，因为酵母可能含有铝和铅，后来我们查证应是人工合成酵母粉含有这些成分，所以后来在节目中让他重新进行了解释。 ”李隽宇强调，中医专家毕竟不在专业领域有多精深的研究，存在失误是难免的。 “我们觉得在大方向上是符合科学性和客观事实就可以，毕竟世界上任何一个专家、中医都不能代表绝对的标准。 ” 百姓埋单 电视台、嘉宾、文化公司三方获利     “张悟本后面应该有一个文化公司在运作。”北京一不愿透露姓名的文化公司负责人说，很多电视节目除了制作团队，还有一个招商团队负责商业运作，“文化公司要挂靠一个栏目，才更有说服力。 ”     该负责人认为，文化公司把资源推荐给电视台，甚至会垄断栏目。嘉宾由电视走红后，通过影响力去发行图书，获取更大利润，而新节目也需要“剑走偏锋”的嘉宾。 “新播出的节目需要炒作，和那些慷慨激昂的嘉宾形成互相提升的目的。节目收视率高了，广告收入自然增加，电视台就会从中牟利。 ”     “在大的电视台做保健养生节目，嘉宾一般都要给电视台付费，好像真人秀一样。一期节目一般十几到二十几万。 ”据介绍，嘉宾通过电视走红，付出很快会成倍收回。文化公司帮他策划出书等活动，从中收取不菲的策划费用。 “老百姓很有热情地埋单，电视台、嘉宾、文化公司三方获利。”     一出版社工作人员介绍，出版社签的合同有两种，一是版税合同，一是一次性付款的合同。“一般作者版税合同只能拿到8%，知名人士甚至能拿到15%。 ”如果按张悟本书上标明的销售百万册计算，每本书售价35元，加上版税，他出书获利实在可观。 张悟本有行医资格。据报道，张悟本系北京针织三厂的退休职工。